二次合葬墓 均是年轻的墓主人5 E/ H, s8 x3 o3 `$ {2 U, G0 Z
10月的祥云,秋老虎的威力不可小觑。位于整个探方最东南的一座墓葬里,考古队员张海龙看着埋藏于土下的一块深褐色块状物,难以置信地大声叫道,“朱老师,你来看下,这里发现了人骨!”3 @ i5 c5 R; o3 M
正在隔壁探方工作的朱忠华心里一喜,进到2米多深的土坑中仔细研判。在此之前,墓葬中对于人骨的发现几乎停留在几颗牙齿和残碎的骨头片中,千年的侵蚀,骨头几乎难觅。“难道又是木头?”一度,朱忠华以为这些块状物只是碳化的木头或是动物骨骼,可是再仔细一看,似乎又不是。他用竹筷轻轻拨开周围的填土,半晌确定,“是人骨。”) i, X- l7 n0 \2 O* Q5 b5 s# P+ y
当队友们还没来得及庆祝发掘有重大突破时,这个墓葬不断刷新着记录,“人骨太多了,应该不止一具。”当清理结束后,民工们也震惊了,墓葬里面几乎密密麻麻全是人骨,几乎无从下足,“这么多人骨,肯定不止一个墓主人。”! P& w* b3 U$ o! t6 d
至此,考古工作者可以确定,这些巨大的墓葬群为二次合葬墓,“剑川敖凤山,澄江金莲山、宜良沙帽山都有发现二次合葬墓。”$ r: D5 o0 A7 i# o- N4 `
实际上,考古工作者对二次合葬墓并不陌生,在遥远的西北地区齐家文化中就发现了大量的二次合葬墓。距离大波那直线距离几公里外的检村也曾发现二次合葬墓,两个墓葬群无论是葬俗还是随葬品都十分相似,然而检村等地区都用的是石棺,几公里之隔的大波那为何要用中原流行的竖穴土坑木棺木椁?
' I' a' a& k, [5 w" V“两者文化面貌差不多,但是一个用石棺,一个用木棺,显然用木棺的要复杂得多,耗费的劳动力、资源更多。”闵锐说,从目前发掘的情况来看,这一遗址中存在很多文化因素,“有双耳罐是北方的,我们之前发掘的遗址是干栏式建筑,这又是典型的南方文化,木棺在南北方都很普遍,但是这样巨大的规模却很少。”此外,大波那地处西南要塞,是到缅甸必经之地,“所以多种文化因素,也是合理的,不断融合好的东西。”) v/ I& |; ?1 [$ y* c. s- R
当吉林大学体质人类学在读博士赵东月做完鉴定后,人们又震惊了,根据现存的人骨可判断墓主人年龄多在20到25岁之间。( Z$ e; P/ k( o& ^' {2 e$ u- T
那么是什么情况,造成如此多的年轻人死亡?战争还是疾病?细心的考古工作者发现,人骨上有一层蓝色,“我们还在检测中,目前判断是一种涂料,在云南其他地方的墓葬中也发现类似情况,在宾川的考古发掘中,就发现人骨身上撒了绿松石。”闵锐说,以前很多墓葬,因为没有水,人骨几乎都没有保存下来,此次虽然发现了人骨,但由于保存条件不佳,一碰即碎,难以保存,也难以从中获取更多的信息。$ d) n6 r. o- S' X" a
“这些大量的合葬人骨并非是因为战争或者疾病导致的,反映的是二次迁葬习俗,通过迁葬把不同时段死亡的人的骨骸合葬在一起。”朱忠华解释道,这些合葬在一起的人应该具有比较密切的血缘关系,之所以要合葬在一起,是因为在当时的社会条件下,宗族观念是极为强盛的。" m) W. Z) k& X$ R" G
他们是谁 滇人昆明族还是其他
" K Z$ x6 D6 Q4 Z D6 i大波那像个巨大的问号衍生出无数个小问号。
" h1 }7 ~' h2 u# J可以肯定的是,此次发掘的墓地与铜棺主人有密切关系,“应该是一个族群,铜棺主人级别要比这个墓地高一等。”闵锐说,此墓群的主人可能是铜棺的族人,“可能是他的兄弟一类的族人。”. Y- Y2 c) w# ^6 a! L7 |
那么他们是何族群?事实上,自铜棺出土几十年来,关于这一学术讨论从未中断过。国内知名考古学者童恩正也对大波那墓地主人的族属进行了研究,认为这里属于靡莫之属(古代西南地区少数民族名。《史记·西南夷列传》:“其西靡莫之属以什数, 滇最大。”); 云南著名考古学者李昆声认为,这里属于“昆明人”。
2 k0 {" p# W/ ]1 n当地学者认为,铜棺主人与晋宁石寨山出土的滇王之印属于一个族群,铜棺主人就是滇王。9 M* ?2 `* R; A: Y) U" y
此次考古发掘,是否能解答这个疑惑呢?
/ Z4 q! E$ W/ t% V, V) C' C“关于族属的问题还是有些困惑,现在还很难说属于哪个族群。”闵锐介绍,出土滇王之印的滇池周边文化与滇西文化还是有很大区别。“比如滇池周边是一字格剑,滇西则是山字格剑。滇池区域发现贮备器,而滇西从未发现。两者之间虽有各自的文化面貌,但也有交流。”, o( y# [4 o: t! N& r, p& z
昆明族一说似乎也不十分确定。按照司马迁《史记·西南夷列传》所写:“其外西自同师以东,北至楪榆,名为巂、昆明,皆编发,随畜迁徙,毋常处,毋君长,地方可数千里。” 即昆明族是游牧民族,编发,而且没有君长。“但是大波那铜棺出土权杖,这肯定是有君王的,否则谁会用铜棺下葬?”5 m/ |; I& o% X; n2 D( L
此次出土的随葬品中,也发现了杖首,“是鸟的形象,这个部族是否有鸟崇拜。”朱忠华说,此外,随葬品中出土了锄头和纺轮,说明有农业和纺织业。0 s6 P6 o" a; f7 x* F+ ?
在浮选土样时,工作人员发现一块经纬线交织的织物,“是个残片,指甲壳大小,我看了很高兴,很像麻布,如果是说明当时就有了纺织,但是还得再做实验分析。”闵锐很谨慎,尽管有发现但因为研究不够没有下定论。后期工作中不断有着小惊喜,一个木制品出现了,“样子像木锥,保护后很漂亮,有可能是挽发用的,说明时人有发髻,那么这就和司马迁说的编发不一样,当然还得再经过研究后才能确定。”
9 k! o, I# V3 ^4 ^* S8 S" X闵锐说,这就存在两种情况,如果司马迁所载正确,那么铜棺主人和此次发掘的墓主人,就不是昆明人,而是另一种没有被史书记载的族群,“也或许是因为司马迁从未来过云南,昆明族占据的势力范围并不小,占据好几个坝子,他们之间是否存在差异。”
2 }- t& W% E( ]“从考古发掘来看,墓主人应该是一支强大的族群。”闵锐进一步解释,大波那高规格的墓葬群,说明其实力强大,并设有君长,且其青铜文化对东边也有影响,“在这一片区发现的曲刃矛,在万家坝也有发现,说明它对周边文化有影响,当然也受到其他文化的影响。”
# N, ?3 q# o) S3 X( Y; {4 ]) X尽管此次发掘已经结束,一些谜题还未解开,然而可以确定的是,两千多年来,大波那一直续写着传奇,“这是一个有文化积淀的地方,大波那的遗存要比太和城早,它积淀的实力为日后的南诏发展兴起打下了很好的基础。”
+ L; h8 ?$ i+ D+ p5 f! P' F大波那的考古发掘暂告段落,相信终有一日,考古工作者会还原这段迷样的历史。
! X8 b5 I4 Z% @2 f图片由云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提供! W$ h8 ~2 S* J/ k+ c( ^
记者 连惠玲(春城晚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