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不去的初心

我曾经胡思乱想过：生命起源的时候，世界是什么样子的呢？应该是相对“众生平等”的吧？虽然也有弱肉强食的食物链，但那是生存的需要。人与动物是相对平等的，原始人技不如“兽”时，也会成为食肉动物的腹中餐。只是社会越来越发展，人类从“动物”这个外延极为广泛的名词中越来越鹤立鸡群般地分化出来，颇有一种作为万物众生的主宰的姿态。
猴子的世界原本是森林，只有在森林里，猴子才能够活得自我，才不是寂寞的。只是，人类为了自己耍乐，会将猴子从森林里捉来，拿铁链拴着，养在家中。然而，当人类看到同为灵长类动物的猴子的脖子上铁链已然与皮肉长为一体时，于心何忍？
歌是鸟儿生命的翅膀，千娇百媚的鸟儿们原本恣意地在原野、在悬崖、在幽谷、在浩海、在溪流里歌唱着畅快、鲜明、柔美、淡雅、激昂、淋漓的自由。只是，人类要追求经济的繁荣发展，要将鸟儿的美据为己有，人类夺去了鸟儿生活之地，将艳丽的鸟儿做成标本。然而，人类，你们可曾想过，做成标本的鸟儿是不会再唱歌的了。
人类啊，在经济和社会的日益发展中早已渐行渐远，失去了为人之际最初的那颗心，那颗众生平等的初心。
人类肆无忌惮地破坏着天地万物生长的环境，因为要发展经济要建造工厂要排放污水；人类厚颜无耻地掠夺着生命的基础——土地，建筑商以土地不出产稻谷为名将耕地变成建筑用地，而文人，却拿别人的“汗滴禾下土”来粉饰自己的所谓的情怀。
其实，人类破坏、掠夺的，又何止是其他生物的生存资源？人类也在为自己的良知的毁灭挖掘坟墓。
当人类屠宰沙漠中负重的骆驼时，心里想的只是“有用论”——“脚衰老支持不住身躯时当然杀掉”。当人类宰杀小羊时，同时杀死的还有自己的慈悲之心——“不管羊叫得多凄惨，都不要理睬，把头一割，血就喷出”。
不仅仅是对其他生物，人类对于自己的同类亦是如此，人与人之间也越来越冷漠。“心房像公寓都有两扇门，一扇挡住别人，另一扇关住自己。隔壁也隔避，碰见简直怕碰壁，很少打招呼。即使同乘电梯也不相看，而各自对着镜子欣赏自己，或对着‘保持清洁，请勿吸烟’的牌子吸烟。”
作者许达然的笔就是这样惊悚，让读者看到残酷的人间。但是，细细想来，却让人感受到一种慈悲的情怀，淡然而充满哲意。所以我觉得许达然的文字颇像一杯浓烈的Espresso，入口苦涩，却让人回味无穷。
许达然用他的那颗“悲心”提醒我们：“醉看远山，远山更美。幻想使人沉醉，我们常醉看远方而自以为清醒。远方不一定如想象中的那么绮丽，或那么丑恶。” 而在我们向远方征服的过程中，也许我们已经渐渐失去了自己的初心。我们“离风景很近，离心境很远”。（《为众生的悲心》书评/Sofia）